铁甲轻松地说着,自顾在前面走,山谷说黑就黑,铁甲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里,除了张义伏在马上,几人实在畏惧这无尽的黑暗,赶紧爬到马背上去,看不见铁甲,殷梅心里陡然紧张起来。
信马由缰,只是向前慢慢走,摸着黑那种感觉,让殷梅只觉得好无助,坚持了几分钟,殷梅终于忍不住喊道:“铁甲哥哥,你在前面吗?”
一道火光突起,只见前面崖下亮起一个火把,正照着铁甲兴奋的脸:“别喊别喊,我在呢,终于找到了。”
说着,又点燃几只火把过来,每人递了一个,看着殷梅嬉笑道:“我找火把呢,这条路我也第一次走,不太熟,不好意思。”
“不打紧,小哥你只管领路就是。”孟义山倒是一直稳得住,不急不缓说道。
铁甲翻身上马,有了火把,峡谷路平坦,一行人也就放马快走起来,后面的路,一直在峡谷穿行,山中不见月,则黑如锅底,火把只照亮身边几丈地,对所经路途,几人只一无所知。
两个时辰后,终于离开峡谷,虽然眼前依然黑暗混沌,但殷梅直觉,这前面定是开阔地,风吹来的方向变了,也闻见了幽幽草青花香,有了更多自然的气息。
火把下,道路变成了一条整洁石径,几经辗转,孟义山突然道:“这地方我来过,如果没猜错的话,前面是大屋村。”
殷梅吃惊不已,说道:“大屋村?是阴山那个被烧光屠戮的村子吗?”
“是的,外界一直传言这里闹鬼,进来的人都有去无回,后来就荒了,再没人敢来,没想到啊,这深更半夜的,我们竟然到了这里,只不知道,还有多少想不到在等着。”
铁甲回头笑道:“孟兄是不是要责怪我们没提前告知?责怪我们将阴山的事对您隐瞒?”
“责怪倒不敢,你们不说,定是有不能说的理由,我相信你们会带我回来,便已是无碍。”
“承蒙孟兄理解,一切到了时候,自会分晓。”
抱拳转身,放马往前,只见前面谷中猛然出现了火光点点,鸡犬相闻,只殷梅难掩心头激动,要见着家人了,那份喜悦,自不用提了。
越是靠近,狗叫得就越凶,这也直接惊动了村里的人,只远远就看见,几间茅屋前,已经等着好些人,伸着脖子看这边动静。
当几人冲破夜色,出现在火光下时,第一个欢呼迎上来的,是最小的殷桃:“姐姐,是姐姐。”
那茅屋下的一撮人飞奔了过来,殷梅翻滚着下马,一把将殷桃搂进怀里,眼泪吧嗒吧嗒掉,抱着妹妹的脑袋亲了又亲,四五个弟弟妹妹很快将她围了起来,殷世昌远远看着,嘴角挂着欣慰的笑,眼角忍不住湿润,殷梅母亲早泣不成声。
殷梅将弟弟妹妹每个摸了个遍,发现他们都长壮了不少,衣衫整洁,不再像在石桥村时,那穷困邋遢的模样,至少,不说多富裕,但也是一副丰衣足食的模样,看着母亲的脸庞,也似乎比以往圆润了许多,不由惊讶不已。
只是殷梅却身形非常消瘦,让母亲看得无比心疼,从孩子中间拉了起来,看得眼泪哗啦啦流:“我的儿,你咋这么瘦了?你干啥去了?可把我们担心坏了?”
“妈妈,我一直和姑姑姑父在一起,我好着呢,倒是你们,在这生活咋样?”
“我们挺好的,别看着山里与世隔绝,可真是物产丰富,比石桥村要好多了。”
就在这时,孟义山同了张千千也下了马,走了过来,殷母见了,半晌才反应过来,对殷世昌道:“老昌,快看,这谁来了?是义山,是义山啊!”
殷世昌看着孟义山,这俩郎舅,已经快十年没见,不由两厢嘘唏,快步走到一起,孟义山向俩老作揖道:“义山见过内兄内嫂。”
殷世昌激动道:“义山啊,真没想到,你真来了,你看看那边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