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里的夜说暗就暗,这样的距离,其余人极力凝目观察,也很难看清人的样貌。
孟义山最终妥协道:“小哥好眼力,不知那人是谁?”
“昨晚那黑衣人。”
男孩一贯淡然,但答案却太使人意外,孟义山道:
“这人不是该去逃命吗?怎么还往这里扑?”
金甲思索着道:
“确实难以理解,按理,他招认是受梅山老鬼指派,梅山老鬼投靠的是军统,而这黄连长和军统,可不像一路人……诶,这气氛不对啊。”
金甲突然满脸疑惑地看着下面,众人一脸懵,峡谷里只黑糊糊一片,和一点营火微微,其它什么也分辨不了了。
几人只能眼巴巴瞪着金甲,都想不通他怎么能看得见,难道他有夜视眼?
孟义山彻底放弃看峡谷,转身靠着岩石边盘腿舒服地坐下,边问道:“有什么不对呢?”
金甲看了一会儿道:“这黑衣人可不像是逃难的气质,相反,他一直就指手画脚,抬头挺胸,还振振有词,像在传达什么指令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?”
“容我仔细听听看。”
说罢,金甲也从岩石上退了下来,挪到孟义山对面盘腿坐好,双手平放腹部,随即掐了一个奇怪的指法,双目微合,沉眉静气,轻轻念叨:“天地归真,清音玄门,风止水静,耳听前庭,急急如律令。”
念完,奇怪的就事发生了,崖前呜咽的风声渐渐消退,森林慢慢安静,河沟的水声也似乎远了许多,整个山包上静悄悄的,天地变得静默。
而金甲神合其气,气合其真,垂目入定,渐入妙法。
黑甲用手示意大家噤声,孟家几人只看得目瞪口呆,一动不敢动。
张千千和殷梅半扭着身子侧趴着,悬空踩在岩石上,脚下滑溜,枯叶堆积,只能努力趴住岩石,不敢做任何多余动作,屏住呼吸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殷梅渐渐感到体力不支,腰酸脖子痛。
金甲却只纹丝不动,他好像神魂离体,全身没有一丝动弹。这过程虽只持续约一刻钟,殷梅却觉得漫长无比。
等到男孩终于幽幽睁开眼睛,只见他冷笑一声,殷梅和张千千大呼一口气,摸着酸痛的腰,胀痛的膝盖,转身双双跌坐在岩石下。
孟义山迫不及待问道:“小哥,听到什么了?”
金甲轻声道:“这厮竟然一点也没把乞帮规则放眼里,真是来给这姓黄的传达命令呢。”
张千千满脸不信道:“这祝瞎子竟然不是诓他玩儿,传闻瞎子和军统搞在一起,真是好奇,这怂包能传达什么命令?”
“要这位黄连长配合何狗找到你们,一起进阴山。”
“这……这祝瞎子还真是执着,当初挟持孟海,就是要挟我进阴山,看来,他是要来硬的了,只是想不通这军统,搞情报的,怎么会和祝瞎子联合起来,难道他们目的一样,都为了阴山秘法?”
“呵,怕是没这么简单。”
男孩面沉如水,语气森然,黑甲和铜甲也表情凝重,殷梅不由想起阴山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组织,感觉到事情的复杂性,也不由心头焦虑。
孟义山也眉头皱起,继续问道:“那姓黄的同意了?”
“他倒没表态,只是一直笑个不停,直指着黑风谷,让那黑衣人先进去说服何狗出来,只要见到何狗,他一切好说。”
“黑衣人答应了?”
“他答应天亮进山谷去,只是,要求在他进去前,黄连长不能闯进去激化矛盾。”
“金甲小哥,你看,这姓黄的会怎样选择?”
“我认为吧,从老四带回来的情报看,这黄连长可没那么容易对付,传闻他把兄弟的命看得比自己都重,这黑衣人一个命令,就想他们之间化干戈为玉帛,应该不太可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