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上本子，林沫有些不放心地问：“方才你同我说的那些话，你可有跟侯夫人说过？”
“自然。”贺麟回答的理所当然，他知道林沫在担心什么，略作思酌继续道，“其实你接触过便会明白，侯夫人她和外界所认为的很不一样。”
外人口中的侯夫人一直是个泼辣成性的母老虎，再加上身世显赫，更是经常仗势欺人，把宣平侯踩在脚底下。
且不管侯夫人真实性子如何，光是她能短时间内化敌为友，让贺麟向着她说话，就证明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。
两人一起出门去，推开门的时候，林沫看见墙角有个身影一闪而过。
她心知肚明是谁派来偷听的，便当作没有看见，和贺麟一道回了侯夫人那边。
既然来都来了，林沫便提出想要一并盘问侯夫人关于案子的事情。
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瞬间就像是炮仗一样炸了，怒道：“不过是个小仵作，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们夫人，即便是你们刑大人亲自过来，都未必有资格！”
这便是林沫和刑琛一直没有登门的原因，这些贵族们都最看重脸面，麻烦得很。
“也罢，我知道现在外面有很多关于我的传言，早些查清楚也好还我个清白。”侯夫人拦下了嬷嬷，挺直了腰板瞥了一眼林沫，“想问什么，就在这里问吧。”
林沫忙应下，还不忘恭维一句还是侯夫人大人有大量。
“听说夫人曾派人去春风楼闹过，还打了夏姑娘，可有此事？”林沫一上来就直击要害，问了最尖锐的问题。
屋子里的人都没想到林沫会如此大胆，一个个脸色异彩纷呈，各自沉默着等侯夫人的回答。
侯夫人缓缓道：“我很讨厌夏紫珂，不是因为她夺去我丈夫的宠爱，而是她的存在令我颜面尽失，京城内所有官眷都在笑话我。”
京城的大户人家谁家没有小妾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，可体面的人家很少会去秦楼楚馆里找相好的，尤其是宣平侯这种明目张胆的，恨不能昭告全京城他看上了个妓女，就是在打侯夫人这个当家主母的脸。
那段日子侯夫人只要出门参加聚会，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。
那些人明着装作同情她，背地里都嘲笑她留不住相公，还不如个青楼妓女。
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，侯夫人就算是装也要装出气势来，既然宣平侯不给她脸面，那她也不必顾及名声，干脆去春风楼闹了个天翻地覆，让那些人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。
“事情闹大了以后，皇后娘娘将侯爷叫去内廷训斥，之后他便收敛了许多，最起码去找夏紫珂的时候是背着人的，我的脸面才算是保住了。”侯夫人说这些的时候还有些沾沾自喜，似乎宣平侯被责骂跟她这个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林沫算是看出来了，对于侯夫人而言，面子可比她相公重要的多，只要能维持外面的体面，就算没有宣平侯这个人都没关系。
这对夫妻还真是有意思。
侯夫人和之前林沫想象中的很不一样，她不是嫉妒成性的泼妇，而是个冷静睿智的女人，最起码现在看起来是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