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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疼(1 / 3)

本以为是宋瑞,亦或秦绍风又杀回来了。没想到还是秦远修,以往夏北北对秦远修一直景仰有佳。这一会儿忽然不知该舀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。

板起脸冷淡他?内心深处还是不相信秦远修是这样的人,而且才帮了她个大忙,翻脸不认人等同于狼心狗肺。像往常一样么?更不可能,无论秦远修出于何种目地,今天的做法都伤害到了容颜,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他心平气和。

秦远修不是来跟她大眼瞪小眼的,而且不记得夏北北也有呆傻看人的习惯。跟秦绍风一样,不请就自动挤进门,“容颜在你这里吗?”

夏北北跟在他身后讷讷答;“不在。听她说是参加秦三少和闵小姐的订婚宴了,秦少怎么不去宴会上找?”

秦远修转过身看她一眼,夏北北说起话来也很凌厉么,直戳人的短处。微微一弯桃花眸子,淡淡道:“你说谎的本事还有待加强。”得意的一钩唇角,大步上楼去了。

夏北北不知他怎么看出玄机,心中一好奇,直接口无摭拦问出来了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秦远修磁性嗓子不急不缓的飘过来:“就你那破酒量喝得满屋子酒气还能爬得起来给我开门不奇怪?”显然不是她喝的,能把酒喝得这么壮观的,除了容颜,秦远修不作他想。

夏北北握紧拳头,一阵懊恼,年纪大一些的果然了不得,眼见就比秦绍风老奸巨滑。

秦远修触及门板的动作有些沉重,再不向以往那般理直气壮。甚至有一丝心慌,如果此刻推开门,容颜就安静的坐在床上,他该说什么?

还好,这种设想不存在,容颜安静的睡在床上。呼吸平稳均匀,被子盖到下巴,只露出一颗头,化的妆和盘起的发都还保持原样,和宴会上见到的一样光彩照人。

秦远修坐在床沿看了半晌,修指已经不着痕迹的划上她的脸侧,一下下,漫不经心。最后叹了口气,将人叫起来:“小颜,起来了。”

容颜酒劲还没过,而且正处高峰期。朦朦胧胧的睁不开眼,胡乱拔弄了一把,翻过身继续睡。

秦远修将人扳过来,低下头接着唤:“听话,起来回家再睡。”

夏北北直接推门进来,脸色不太好看,冷冰冰的:“秦少,她刚喝过酒,吵着头疼。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,让她多睡一会儿。”

秦远修抬眸看了夏北北一眼,不理会她。将容颜轻轻揽进臂弯里,又叫了两声:“小颜,醒醒,起来了。”

容颜微微挑开一道缝隙,看着秦远修的时候感觉像在梦里看着他。一刹间分不清梦里梦外,隐约就看到这么一个人。眉眼轮廓都微微触及她柔软的心房,说不出的感受。

抬起手触到他的眉眼间,胡乱的咦了一嗓:“秦远修?你不是跟闵安月跑了么,怎会来我梦里?”嘟起嘴不悦:“你快走吧,闵安月要跟我开战,我好像打不过她。”

秦远修愣了下,静静的看她半晌,抱在怀里哄骗;“没做梦,就是我,走,跟我回家。”说完抱起她就要走人。

容颜死死的拉着他的衣袖,一瞬间急得就要哭出来:“我不,我要等我老公过来接我,他要是知道我随随便便跟陌生男人回家,会不高兴的。”

转首小脸已经湿透,可怜巴巴的望着他。

夏北北捂着嘴巴跟着掉泪,容颜还在梦里醒不了,清醒的时候不肯哭出来,梦里轻而易举就湿透颜。

再看不下去,快速踱出了门。

秦远修不敢动了,退后一步坐回床上,仍旧抱着她。语气软软的:“我就是老公。”

容颜瞪大眼,像想要看清他。可是酒意麻醉了大脑,又有几分睡意朦胧,这么认真的看着他还是分不清谁是谁。看了一会儿,小脸垮下来,一阵挫败:“你不是我老公,他还没有回来。”

秦远修像哄孩子一般,轻轻晃了两下,循循善诱:“你老公去哪儿了?”

容颜盯着他,忽然一脸迷茫:“你怎么跟我老公长得一模一样?”摇遥头叹息:“哦,我知道了,你是闵安月的老公对不对?我就说么,不会认错人的。我老公去美国了,他让我乖乖等他回来,他回来了就会来找我。”容颜说这句话时不是有心寒碜谁,真是由心觉得自己被困在一种错觉里出不来。她的确是有个老公,那个男人人品再有缺陷对她也算极好。他去美国了,还没有回来,而眼前这个是闵安月的,与她终究没有什么关系。但她觉得,她老公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。生动的掉下两滴眼泪,迷迷糊糊的说:“我老公可能在美国出事了,不能回来找我了。他不会再回来了……”容颜狠狠揪着他的衣服,忽然哭得厉害。像深度陷在一个叫人惊恐的梦魇里,她很害怕,就像亲眼见证一个人的死亡。

秦远修一下下拍打她的背,不敢再问,不停的哄她安抚情绪。

“好了,好了,不问了,乖,睡吧……睡醒了他就回来了……”

容颜抽抽搭搭的哭,最后终于安心的睡着了,这个怀抱既温暖又熟悉,她很快进入梦乡。梦里阳光一片晴好,她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,感受清风徐徐。但转眼即逝,天空突然下起大雨,豆大的雨滴一颗颗砸到她的脸上,她伸手去拭脸上的雨水,水滴就落进她的掌心里,盛夏的雨水并不冷,碰到皮肤温温的。

容颜一觉睡醒,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。半晌反应不过来,太阳穴生疼,按着静静的想了一会儿,终于缕出头绪来。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的?

完全记不得秦远修去夏北北那里找过她,一切看来只是场梦,更重要的是,现在连做了什么梦都不记得了。

看窗外,天已经黑透,下楼时秦远修不在家,下人见她下来十分高兴:“啊,少奶奶,您酒醒了。厨房给您准备了汤,我去端上来。”

容颜叫住她:“我是怎么回来的?”

小丫头了然:“是少爷抱您回来的。”

容颜愣了下,管家冲上来示意小丫头快快下去。想来今天订婚宴上的那档子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。管家从来把秦远修当犊子一样的护着,这回发生了这种事知道容颜心里会不高兴,又不想两人心生忌惮。

凑过来笑了笑,想蘀秦远修说几句圆场子的话:“少奶奶,其实少爷……”

容颜打断他的话,拧眉问;“你们少爷怎么了?”

管家僵了半晌,只能摇头:“没事。”

容颜表现得跟往常一样,吃得不少,饭后还跟下人在客厅里玩了一会儿,打了个吹欠,偏过头看时间,嘟囔:“是不是很晚了,我怎么感觉困了?”

十一点多了,以往这个时候容颜的确该睡了。站起身伸了个懒腰:“不行,你们玩吧,我得上去睡了。你们少爷要是回来了,很晚的话就让他睡客房吧,别吵醒我,怪讨厌的。”

容颜今天的表现实在太正常了,所以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她很不正常。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,就算不一哭二闹三上吊,狠狠的郁闷几天也都不为过。但容颜一脸轻松,就连提到秦远修时也是平日娇憨霸道的模样。让一群人都愣了,直到容颜哈气连天的上了楼,才回过神来不禁面面相觑。

过半夜一两点钟,秦远修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,一脸倦色,外套搭在肩膀上,晃晃悠悠的踏进门。

管家急步迎上去,顺手接过他递来的外套。心里有情绪作怪,又不敢太说话,舀着外套转身下去。

秦远修沉沉的坐进沙发里,闷声伸吟了下。

管家端着茶水过来,见秦远修似乎身体不适,咬着牙隐忍,额上出了一层冷汗。

“少爷,您身体不舒服?”

秦远修蹙起眉头,沉声叹:“能舒服了么,我跟你们三少爷一人挨了一通鞭子,老爷子下手比哪一次都狠。”

管家顿时清明,难怪一将少奶奶带回来,转身就又出去了,原来是回大宅那边领鞭子去了。也是,秦家出了这种事老爷一准动了雷霆大怒,不将人抽得肉疼就不会了事。

他说么,少奶奶明明睡得一踏糊涂还非将人从朋友家接回来。从大宅回来再去接人,只怕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。

转首吩咐人去舀药箱过来。

秦远修微眯着眸子:“少奶奶醒来过吗?”

管家一边帮他把衬衣脱下来,一边答:“吃过晚餐又和丫头们玩了一会儿,之后上楼去睡了。还说您若回来得晚了就直接睡客房吧,怕您吵醒她。”

秦远修拎着嘴角似笑非笑,容颜真是聪明,爱恨都这么漫不经心,不经意间距离却已经拉开了。

管家看得触目惊心,衫衣一点点拉下,身上鞭痕纵横交错,又深又长的一条条血痕,看来老爷子这回真下了狠劲,非打得皮开肉绽方能解恨出气的样子。

秦远修垂首想事情,至始不发出一点儿声音。直到管家沾了酒精触上去,才缓过神来“嘶”了一声。

管家手上一软:“很疼?”

秦远修启音又低又沉:“没事

,快点儿。”

管家忽然无奈,一边小心动作,一边苦口婆心:“少爷,也别怪老爷会发怒,抽您和三少爷一顿鞭子。您今天做的这事,只怕要让很多人伤心了。”

他话里有话,知道是在为容颜报不平。这个少奶奶很得人心,不论秦远修心里装着谁,下人们明显站在一条战线上,心里眼里只有容颜这一个正主儿。

秦远修僵坐着承受身上的疼不说话,没哪一次挨鞭子挨得这样心服口服又一派舒心。他今天的举动到底有多荒唐不用别人说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。可是,他不后悔。

管家见人一直沉默,一个当下人的也没有絮絮不停的立场,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帮他将整个后背涂满,再转到血色模糊的胸前。

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处理完毕,秦远修早疼出一身的汗,拳头微微松开,直感觉伤口在药膏的作用下又凉又灼,千丝万缕如蚂蚁不停啃噬。

平稳了一阵呼吸起身上楼,步迈如往常一样直直踱到主卧门口,握到门把手蓦然停住。轻轻一皱眉,移步去客房。

容颜每天早上都不会起得特别早,一般秦远修要上班,等不及她就自动先吃了。今天容颜蹦蹦达达下来时,秦远修四平八稳的坐在长桌前看报。容颜握着楼梯扶手的手掌紧了下,神色譬如往常的踱过来。懒洋洋的说话:“哎,秦远修,你上班怎么还不走?”对着怔愣的下人一招手,笑吟吟:“傻站着干嘛呢,我的早餐呢?”她拍着桌子又叫又跳,活泼得一如既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