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一个月就要过年了,秦家早已开始着手操办。这种年终时刻,也正是秦氏集团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,各个部门忙活着算总帐,大小事宜迎头赶上,董事会的成员如何也清闲不了,秦远修这种并不十分敬业的公子哥虽不至于忙到焦头烂额,大部分时间也不在家。容颜落了个清静,嫁进豪门的日子似顶属这几天最舒心。
吃过早餐要去医院,管家已经贴心地为她准备好了要带去的礼物,各形各色的营养品,全是对病人极好的东西。一股脑装到车上去。
容颜本想坐出租过去,管家拦着:“少奶奶,您还是让司机送吧。少爷说了,这段时间都准备过年,人流量大,出门不好打车。”难得秦远修对她上心一次,人得见好就收。
秦远修所言非虚,马路上车来车往,人满为患。透过窗子望出去,人流最汹涌的还属各大商场和超市,听司机说连个车位都找不到,办年货总要大包小流的拿东西,拎着重物走几里路去泊车的地方,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。
容颜暗自庆幸,还好秦家的年货她不用沾手,否则也跑不了这种命运。这种闹趣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远了,以前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年货都是她一个人办。因为是单亲家庭,爸爸毕竟一个男人这种细活干起来终归不那么顺手。小的时候不懂挑剔,缺什么少什么也不是十分在乎。大了便不一样了,这些日常活计自然而然落到她身上,年前列好单子一一去超市采购,就算置办得简单,东西也是不少。挤在这样形色的人群中,一眼望不到头。
她知道那样的生活以后再不会有,就算有朝一日跟秦远修水到渠成,各奔东西,也再回不到过去。生活中只当剩她一人的时候,连过去那种简单也成了繁复,想来一碗饺子就将自己打发了,哪里还需办什么年货。
一下想到夏北北,已经接连两年没回家过年了,不知今年什么打算。车子走到闹市区开始赌,走走停停一路艰辛。容颜干脆给夏北北打电话。
夏北北电话接得很快:“哎,小颜,打电话有事?”
容颜靠在车窗上,冬日的阳照进来,车内又开足了暖风,整个人懒洋洋的:“我正打算去医院看弦子,赌路上了。想问问你回家过年么?”
夏北北叹气,之前是没打算回的,他们望她衣锦还乡的梦圆不了,怎么有脸回去。意欲趁年假薪水连翻涨的时候再打一份工,挣足了生活费好为下一轮持久战做准备。可是前两天表哥打来电话,催她回去过年,左思右想还是回去,总不回家也不是个办法,只怕敷衍不了多久她的落破就得穿帮。现在正收拾行李,接着就去买回家的票。原原本本跟容颜报备了下行程,又问:“陪弦子吃中饭吗?你要不急就等等我,我一会儿也去医院。”
容颜瞳光灰下,由心不想在医院长待,那是她的伤心地,总觉得幸福都赔里了。
“不然你别过来了,抓紧时间去买票吧,我跟弦子说说。”
夏北北想了想,还是决定过去。
眼见到医院了,容颜咬着唇,挂掉电话。看了看住院部高耸的大楼,踌躇着不愿上前。思绪与最初重合,容父胃癌晚期,饭都吃不下,只能苦苦挨着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。医院是最好的,医生也都是顶级医师,她心知肚名,就算将全世界的知名专家都请来,也免不了那样的结果。容父一病拖得时间不短,按理说心理准备早该做足了。生老病死,谁人幸免得了,她是学医的,对这一点该超出常人的明朗化。容父走时还是疼得全身都麻痹了,秦远修直接拦腰将人抱回去,那一两个月几乎门都不出,事事不跟她争了,看她半死不活的小样子想讲个笑话给她听,一出口又都是冷的。这个男人实在没什么幽默感,但只要他静静的陪着,将她揽在胸口的位置,阳光下感受他规律有力的心跳,便觉得这世界并非万念俱寂,总还有这么一个人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伸手拉过她一把,这点意义秦远修或许不懂,在她心中却无比珍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