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!”南浔警惕地皱起眉头,脸上的表情慢慢淡去,俨然一副重新进入备战状态的模样。
“救——”
突然,一道细碎又惊惧的声音又传来,这次连赵沂川也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。
因为这声音真真切切,就是来自阿毛!
“是你伙伴的声音吧?”南浔淡淡问道。
“是。”赵沂川咬着后槽牙说。
就在他们准备去声音的源头好好找找的时候,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突然自远而近地靠近了他们。
赵沂川猛地回头,就看见阿毛被一只体型与他差不多的鸡扼住了喉咙,两只鸡互相紧挨,踉踉跄跄地朝他们走来。
“你是谁?!”南浔质问那只绑架了阿毛的鸡。
赵沂川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,可怎么看,都觉得这鸡有点熟悉。
虽然他面目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,但他的轮廓,走路的姿势,眼神的锐度,都好像……
“救我——”阿毛的喉咙已经接近失声,从布条中泄出的求救声十分虚弱。
而且每当他发出一次声音,身后的鸡就会拿鞭子狠狠抽一下他,这无疑加重了他的虚弱。
“巴达??”赵沂川终于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那一刻,阿毛陡然停止了挣扎,而他身后的鸡也慢慢停住了脚步。
两鸡宛如一同变成了一具雕塑,气氛怪异到极致。
“原来你还没有忘记我!”半晌,那鸡终于短叹一声,露出一个不怎么友善的笑容,“别来无恙啊!路易斯!”
“巴达,真的是你……你不是已经……”
赵沂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因为他确实以为巴达已经死于那场鸡瘟的侵袭,毫无生还的可能了,又怎么会挟持着阿毛出现在这里呢?
“呵,就知道你会觉得我已经死了,毕竟当初给我断药的,不正是你么?!”
巴达嚣张地狂笑起来,笑得赵沂川汗毛倒立,一颗心快速降温。
是,那时药物奇缺,患病鸡数又每天激增,所以他只能把那些药平均分配给所有人。
但是却没想到会因此耽误了那些对药物需求更多的同胞,以至于他们丧失了最佳的治疗时机,活生生在病痛的折磨下,吊着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。
好残忍——
如今再次想到那场鸡瘟,赵沂川都还会觉得后怕。
“没话可说了?路易斯,你不是一向被大家推崇像首领一样的存在吗?可你这个首领,为什么没有第一个死在我们面前!反而是这么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!”
巴达吼着吼着,眼泪便从眼角流了出来。
他的面容,狰狞又痛苦,好像正在遭受两种不同意义的精神折磨。
赵沂川的心如同遭到雷击那般发麻,他慢慢挪动脚步,开始朝巴达走去。
阿毛看到这一幕,又剧烈地挣扎起来,他咬着充满血迹的布条发狠地呜咽着:“别过来——别——啊!”
巴达举起皮鞭,由上而下落下,每一记击打都仿佛狠狠敲在了赵沂川心上。
“你疯了!”南浔拉了他一把,被赵沂川甩开了。
他执着地,毫无目的地,就那样直直朝巴达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