形势日趋严峻,让蒋介石不得不作出新的部署。
7月13日,蒋介石按照战时体制,开始以陆海军总司令的名义号令全军。
8月15日,蒋介石向全国下达了抗战总动员令,并很快建立了战区制,将全国划分为五大战区(司令官按照顺序排列分别是程潜、阎锡山、冯玉祥、何应钦和李宗仁,后来战区陆续扩大),编制抗战序列。从8月起,仅湖南、山东、山西、四川、贵州、甘肃七省,每月就招募新兵6万人。
战时体制实施后,驻防徐州、蚌埠间的胡宗南部第一师及教导师,也在13日向徐州、郑州两个战略要地移动完毕。其他部队也陆续向以郑州为中心的陇海沿线集中,以便随时开赴平津。
按照战时体制,蒋介石将国民经济转入了战时轨道。从7月下旬起,南京政府全面加强了对交通、粮食、资源、财政、金融等重要领域的控制,由中央政府统一管理。重要的中枢机关、军事企业、重要的工厂,也开始逐步向内地迁移。
8月7日,蒋介石成立了最高国防会议,作为全国国防最高决策机关,蒋介石担任主席,以确定抗日作战方略。除了国民党高级将领外,各地方军队将领和共产党代表周恩来、朱德和叶剑英等,也正式出席。
在进行战时动员的同时,蒋介石还对和平抱有很大的希望。7月13日,蒋介石再次致电宋哲元,声称只有“坚持到底,处处固守,时时严防,毫无退让余地”;即使讲和,也要“绝对与中央一致”,“万勿单独进行”。蒋介石还强调说,“只要不允签任何条件,则在华北有权利之各国,也不能坐视不理;而且重要数国外交,皆已有把握。”
7月14日,前去增援二十九军的孙连仲部开抵石家庄。参谋部次长熊斌到达保定,并派处长李忻赴天津,向宋哲元交代以下两点:(一)中央军北上乃为增援廿九军;(二)如能和平解决,亦可为廿九军助威。
这无疑是蒋介石的悲哀。蒋介石在对付红军时,从来没有说过“固守”这样的话。而在对日策略上,他显得从来没有过的谨慎。蒋介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,但是在战略上,固守是没有出路的。日本大军正在来华的路上,待其援兵来到之后,想固守也固守不住了。因为北平的许多战略要地已被日军占领,仅凭卢沟桥是不足以据守的。
本来,宋哲元就出于保存地盘和实力的目的,希望和日本人达成妥协,以求相安无事。但是蒋介石在电报里却说可以讲和,只是不要单独进行而已。这使得本来就未下定决心的宋哲元愈加踌躇不定。蒋介石对于依赖列强的干预,和平地、局部地解决事变仍抱有很大幻想。蒋介石还把希望寄托在“数国外交”上,但是真的像他所说的“皆有把握”吗?
为了及时全面了解前方战事情况,7月13日,何应钦给秦德纯、冯治安、张自忠致电,要求他们每日将战事至少电告三次。
7月14日晚,国民党军事当局照例在何应钦官邸举行会议,就和战方针进行讨论。在何应钦官邸举行的军事会议,几乎每个晚上都召开,直到8月12日为止。
虽然天气炎热,但是参谋总长程潜(8月以后,参谋总长由何应钦接任)仍然身着上将军服。肩上扛着的三颗星,在光怪陆离的壁灯下闪闪发光,显得格外威严。程潜环顾四周,用一种不容辩驳的口吻说:“我们应有‘兄弟阋于墙,外御其侮’的忠诚觉悟,停止内战,为抗日的神圣事业而尽心竭力。”喝了一口水后,程潜接着说,“现在我们希望缓兵,以完成我方准备。所谓完成准备,即对长江设备完成,可以确实控制长江之安全,而保长江之枢纽,则无论实行持久战或歼灭战乃有把握。但目下之准备与军队之动员,仍不可忽。”
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任徐永昌,忍受不住炎热,把风纪扣解开。他则对于开战缺乏信心。他说:“现在我准备未周,开战难操胜算。”他提出:“若日方真如其宣传,确不欲事态扩大,则我似应抓住其意向,表示可以妥协。最好由中央给予宋明轩以妥协标准,使其便于商谈。”显然,徐永昌不主张马上开战,对于妥协抱有很大的希望。
训练总监唐生智是个大个子,气宇轩昂。他的观点和徐永昌颇为类似,同意在准备不周,稳操胜算的条件下谋求对日妥协。但是他不主张由中央为宋哲元确定妥协标准,应当采取“意在五角,而要价一元”的办法。唐生智说:“现在宋明轩已在中央许可范围以外从事妥协之运动,如中央再给以和平妥协之意图,则前途将不可间,冀察必非我有。故目前宜表示强硬,而任宋明轩之妥协运动之进行,如结果不超出中央期望之外,则中央可追认之,否则中央予以否认。至军事准备,尤不可忽。”
在日本决策层已经准备大规模派兵侵华的情况下,国民党高层却仍然没有做好战争的思想准备,没有定下抗战决心。事变发生后,国民党当局一直抱定“两手准备”的总方针。这个方针表面看来似乎是万无一失,十分全面,而实际上却是和战不定,决心动摇。这对于争取全局的主动权,加速抗战准备是不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