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要抄家伙打人!小贝勒在几步开外旁观者清,少爷面前为首的两个同学却浑然不觉。小贝勒刚要出声提醒,那少爷已经抄起一根健身撅棍抡了起来——
小贝勒已经觉得来不及了,阿会喃却及时抢了上去,右手一把擒住少爷抡棍的小臂,身子一靠,就把少爷放倒在了地上。那少爷被摔得七荤八素,被阿会喃反剪住手臂根本没法反抗。“漂亮!”小贝勒脱口称赞。周围的同学一看却是真怒了,“还想打人!”一群小伙儿怒吼着就冲了上去,在旁边那姑娘的尖叫声中,为首的同学抬脚就往少爷身上狠踹。
嘭!
阿会喃把为首的同学用力推了出去,那同学退出好几步,幸好撞在了后边人的身上才没摔倒,周围众人都呆了一呆,停住了扑向前方的动作。“老阿你干什么!?”那同学愤怒地质问。
“你们这么多人,肯定会把他打出事儿来的。”阿会喃平静地说。
“他都拿家伙打人了,我们这是正当防卫!”另一个同学一指掉在地上的撅棍。
“这不算正当防卫!”阿会喃加重了语气,“你们也不想为了这点儿破事儿被处分吧?同学们冷静点儿,听我的,谁都不要打了,等学校保卫处的人过来处理。”
……
于是又一场一触即发的凶险情况被阿会喃兄弟给摆平了。小贝勒见过不止一次学生打群架,深知这种情况下虽然大伙可能都不想下狠手,但学生哥一个个血气方刚,手底下还没轻没重,多人围殴一人真的特别容易打出大事。阿会喃的应对完全没有错。
“认识你两年了,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。”喝酒时小贝勒说。
“没有没有,小时候胡乱练几下,刚才也是运气好。”老阿总是这么谦虚。
“除了功夫好,我更佩服你这份清醒。”小贝勒说,“哎呀,当年孟获要是有你这么个盟友,那跟诸葛亮估计也就能和平解决了。”
“你这可太抬举啦,政治的事儿就太复杂了,我倒希望自己真有那个能耐呢。”阿会喃笑着说。
1998年,广受校友尊敬的阿会喃同学毕业回了家乡,后来有两次曾说要来北京聚聚,但最后都似乎是因为有些事情太忙而没能成行。一直到2007年,小贝勒去西南一个省会城市参加一个会,意外地得知阿会喃也会出现。“太好了!我是个地方干部,也要去那个会,那就在那儿见!”阿会喃在电话里热情而又简短地说。
于是在政府安排的酒店大堂,小贝勒见到了久违的好朋友。
将近十年的岁月似乎在他身上都没有留下痕迹,不光是外表,那份温和谦逊的气质也一点儿没变。和阿会喃一起的还有他的两个同事——以小贝勒对《三国演义》剧情的热爱,在这里姑且叫他们老董和小金吧——这两人据说岁数和阿会喃相仿,看上去却沧桑得多了。不过虽然以干部级别来说三人差不多,阿会喃对他们也很和气,但感觉上他们明显是阿会喃的下属。
当时刚过午饭的钟点,小贝勒和阿会喃三人正在寒暄,就见一个西服革履的矮胖中年男子晃悠着走到附近,在一株盆栽旁边停了下来。
然后,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裤子就往里边尿了起来。
而且还不对准,大部分尿在了旁边的地上。
小贝勒看得都惊住了,周围的人也一样。这矮胖中年显然是喝多了,可是看上去也没喝得太多,大白天的在酒店大堂就敢这样,这种的还真没见过。
旁边当然有酒店人员在,但估计也是一时看傻了,直到这人尿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,一个服务生走过去对他说了两句话,却见矮胖中年一抬手就给了服务生两记嘴巴。这下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怒了,两个保安当即过去就要把他拉走,矮胖中年毫无惧色,又是一记嘴巴打在其中一位保安脸上。
保安也不能忍了,不免就开始推搡拉扯起来,小贝勒还以为矮胖中年这顿打挨定了,忽见大堂经理急匆匆地跑了过去,一把拉住激动的保安和服务生对他们说了句什么。保安和服务生都愣了一下停了手,矮胖中年却大声骂了起来:“你M的!你们算了我还不算呢!刚才谁推的我!?”然后一把将经理推开几步,揪住保安不撒手,服务生上去拉架,一时间七手八脚,相当混乱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那大堂经理急得脸上直出汗,刚想再过去劝解,阿会喃拉住了他:“这是什么人啊,不能让保安按住他吗?”
“唉,惹不起啊。”经理一脸苦相地小声回答,“他是省里副局级干部,还是省××委员,我们老总特地说过千万别得罪的……”
阿会喃的脸色骤然变了。
在少年时代相识的将近四年当中,小贝勒从没见过也从没想到过他的神情会变得这么可怕,所以看到这表情的变化时简直被吓着了,以至于阿会喃扑上去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。只见阿会喃狠狠地将那矮胖中年一把推倒在地,然后用膝盖压住对方的胳膊和上身,正正反反连续给了矮胖中年四个嘴巴!
这太震撼了。
可是老董和小金却面色如常,也完全没有过去劝阻的意思。老董笑了一下,对小金说:“你知道老阿会让咱们该怎么着吧?”
“嘿嘿,知道。”小金也笑笑,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。
……报警电话?
这一连串的发展,都让小贝勒看得直蒙。再看那矮胖中年倒也硬气,被打了嘴巴犹自叫骂:“你小兔崽子敢打我!?知道我是什么人吗!?”
“就是知道了才要打你。”阿会喃脸色铁青。
“我要报警抓你!整死你!”
“用不着你报警,我同事已经报了。”阿会喃应该没听见小金打电话报警,看来他们几个确实非常有默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