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阳明传人点歪了技能树。
小贝勒有个搞室内设计的好姐们儿叫娟子,这人酒量极大,喝啤酒就跟喝水似的。小贝勒相熟的酒吧老板,基本上每次见到小贝勒和娟子一起出现都会念叨三句话。
一句是:“你们悠着点儿,回回都把我这儿的整桶扎啤喝得见底儿,我这买卖还得做呢。”
另一句是:“哎,我一直就奇怪,你俩喝啤酒这么多,怎么就都不见胖呢?”
再一句是:“你们可太能聊了,我先歇着去了,早上走的时候别忘了叫我锁门儿啊。”
说是好姐们儿,有时也会一年半载都不记得联系,但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冒出来找小贝勒痛饮一场。其中有一次是在2010年的夏天。
“哎,我问你个事儿啊。”聊到后半夜,娟子忽然一脸郑重地说。
“啊?你问你问。”
“你们这些混子,是不是都特缺心眼儿?”
“……您这怎么说话呢?”
“不是不是,我说真的。”
“……我揍你啊。”
“哈哈哈,别揍别揍,”娟子不郑重了,“我给你讲一事儿吧,就最近碰到的,听完了你要是觉得这帮人不缺心眼儿,那我自罚两扎。”
“您想多喝两口酒就直说……”
“嗯,我想想啊,从哪儿说起呢……你记得我有个远房堂兄宇航哥吧?”
宇航哥,那样的神人怎么能不记得呢?
这宇航哥比小贝勒大着几岁,绝对是个神人。小贝勒从他大学时代就认识他,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恶行,但是可以说相当的顽劣,比如这样一件事——
那时这宇航哥在住校,因为家离得远,周末有时便不回家,所谓闲极无聊,就和几个同样不回家的学友变着法儿的找乐子。有一次大热天,哥儿几个有人建议说咱出去泡澡吧,可也有人反对说泡完澡骑自行车回来又一身汗,这时候宇航哥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。
“不用出去,有办法。”
什么办法呢?学校宿舍楼的一端是有洗漱间和浴室的,不过都不大,和多数学校的配置一样浴室只能淋浴。但宇航哥带着大伙儿把浴室的下水口堵上,然后把浴室门关住,拿毛巾之类塞住门缝,这样再一放水,整个浴室就成了一个大浴池——可是门缝肯定还是会渗水的,怎么办呢?这就要大家来猜拳淘汰了,每次输到最后的那个兄弟,对不起,您就受累拿着拖把在浴室门外守着,把渗出来的水往洗漱间赶吧。
据宇航哥本人说,他推崇王阳明学派的理念,把淋浴室整个变成泡澡池子这种做法,就是学习了王阳明的智慧。小贝勒虽说学问不深吧,但是对心学也稍微有点点儿了解,当时还认真想了想,怎么想都找不到特别明显的关联……
类似这样有创意的事迹,在他的大学生涯中不计其数,为这没少被全校通报批评。毕业之后,宇航哥也是不走寻常路,毅然决然投身江湖,和各种混子为伍,倒腾过从猫狗到花鸟鱼虫的各种宠物,但据小贝勒了解,他对这些其实一直没有很深入的研究,基本就凭着能忽悠的本事,居然还真赚过点儿钱。
“哈哈哈,当然记得了,宇航哥现在干什么呢?”
“他这两年跟人合伙开快餐店了,最近刚重新装修,就是找我的工作室做的设计规划。”娟子说,“那店名字特棒,叫麦肯客什么炸鸡比萨。”
“嘿,三位一体啊,有气势!”小贝勒赞叹,“不过这是正经买卖啊,难道被混子骚扰了?”
“不是,宇航哥那合伙人本身是一大混子,叫房山全儿叔。”
“全儿叔?”小贝勒听着这名字有点儿耳熟,随即想起房山有个传奇家族……
“认识?”
“……也不算认识啦,就是听说过这人,你接着说。”
“嗯嗯,我不是给他们做设计嘛,装修完了他俩挺满意,就请我在金宝街吃了顿饭……”
就是这顿饭吃出故事来了。
据娟子说,宴席一开始气氛不错。全儿叔虽说是个大混子,但给娟子留下的印象一直颇为斯文随和,宇航哥也是个开朗的人,大家都聊得很愉快,直到结账时餐厅算错了钱,老哥儿俩顿时一齐变了脸。
以娟子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立场评论,餐厅方面当时在应对态度上,确实有很让人恼火的地方:这边柜台在重新确认账单,可是另一边就有两个服务生装作无意地站到了宇航哥和全儿叔身后,连娟子旁边都过来个小妹盯着,明显是怕他们夺门而出的架势。
这也太露骨了。娟子当时也有点儿不爽,说了一句:“打篮球啊?一盯一的。”宇航哥和全儿叔则是什么都没说,嘴角儿挂着一丝冷笑。直到柜台对完账,确定了钱给得没差,全儿叔才懒洋洋地问:“我们没少给吧?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全儿叔和宇航哥突然极有默契地同时出手,噼里啪啦几下,把两个服务生打得仰面朝天,这才器宇轩昂地带着娟子大步向外走。店里的人大约也是自知理亏,谁都没有再试图阻拦。
“这也难怪,换了是我也会生气。”小贝勒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