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福婶的眼珠子轻轻抖动着,她的手指握在了一起。
霍燃面无表情,却在施加压力:“这么重要的信息,你应该要告诉我的。”他并不想质问阿福婶为什么上一次不告诉他,因为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,当事人想隐瞒事实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。
阿福婶手指继续握紧,她收回看着霍燃的视线,咬紧牙根,说:“我怎么会给钱?别胡说八道!”
苏予淡淡地提醒她:“您并没有使用其他人的账号,转账的账号就是您自己的名字。”
阿福婶应该也没想到可以用其他人的账号去转账。
苏予继续道:“警方那边也拿到了这些证据,您在出事之前给了被告人一笔钱,被告人又说是她是在您的指使下,做出了杀害小丫的事情……”
这不长不短的一句话,钻入了阿福婶的耳朵里,就像是带着强烈的电流一样,一下就让阿福婶跳了起来。
她瞳孔放大,挑高眉毛,站了起来,用手指不礼貌地指着苏予,声音大了几分:“你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意思,你是说我用钱买凶?你敢这么说我?你有没有一点点脑子啊?所以我说,这女人家家干什么要出去工作,还不如就在家里生孩子做饭,也省下了请保姆的钱。”
她习惯性地去抱怨其他人了,她不满:“就像我那个儿媳妇,她要是早听我的,把工作辞了,不用上班,那我们也不用再请一个保姆了,更不会发生小丫被保姆掐死的事情!”
苏予胸口起伏了一下,她看着阿福婶,不想跟她计较,她问:“所以阿福婶您能告诉我们,您为什么要给保姆钱?”
阿福婶眼珠子一转,抿上了嘴巴,眉眼一撇,说:“没为什么,我想给就给。”她还凉凉地看了苏予一眼,“我不跟你这样的丫头片子说话,我只回答阿燃的问题,你们收了我的钱,就必须保证能让我无罪释放。”
霍燃薄唇几乎没有弧度,直直的一条线,如同冬日挂着冷冽寒霜的冰棱,他握住了苏予的手,站了起来。
他语气平淡,对着阿福嫂说:“我会跟阿福叔说,我不会再接手这个案子了。”
阿福婶一愣,看着霍燃和苏予转身要走,她急了:“阿燃,你这是做什么?为什么不接案子了?你不接了,我该怎么办?”
霍燃嗓音平静:“因为我没有能力达到您的要求,所以这个案子我接不了,我会转交给其他的律师。”
“你转交给谁啊?是比你还厉害的律师吗?如果不是,我不要换律师……”阿福婶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,她一咬牙,“阿燃,我说,我说!我给翁金妹那一笔钱,是她之前答应我,会帮我去他们老家抱养一个男婴,所以我才给她钱的。”
苏予的脚步猛地一顿,她转过身,看着阿福婶,面无表情,那一双眼睛干净透亮得让人害怕。
她安静地反问:“抱养男婴?就只有抱养男婴吗?”
阿福婶似是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,她胸口剧烈起伏,脸色有些红,支支吾吾,但不过一瞬,她就说服了自己。
她说:“你是女娃子,你也该明白,一个家里没个男娃子多不方便啊,香火要传承,没个男娃子是要被其他人嘲笑的,丫头,你家应该也有弟弟或者哥哥吧?”
苏予抿唇,她并没有转移话题,而是像是没有听到阿福婶的问题,只是淡淡地问:“你给她划钱,就是为了让她买男婴?还有其他的么?”
阿福婶又支支吾吾了,不说话。
霍燃冷峻的眉眼闪过了不耐烦,他握住苏予的手,淡声道:“走吧,不接这个案子了。”
“我说我说!是翁金妹说她家里需要一个姑娘,她连着生了几个都是儿子,她特别想要一个姑娘,然后我就让她去村里面,先帮我看下有没有男婴,如果有了,就把男婴抱养过来,再把我家小丫送给她家养。”
苏予胸口一疼,压抑不下去的怒火在胸口处灼灼燃烧着,这样又蠢又坏的人,她真的不明白,对于阿福婶这样的人来说,一个男丁有这么重要吗?甚至超越了血缘关系?宁愿不要自己的亲孙女,她都要去养一个别人家的孩子。
阿福婶只能看到霍燃的背影,看不见霍燃的表情,她着急:“阿燃,我现在没有隐瞒你的事情了,我不要换律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