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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四条人命(1 / 3)

他赶紧跑过去,不禁大惊失色。同厂职工卢山贵横卧于血泊中。仔细看看,人已断气,头下大片血迹早已凝冻。他疾步推开卢家的门,想告诉卢的家人。眼前的惨景更使他惊呆了:卢的妻子和儿子、女儿全被杀死在床上。

西北甘肃,古丝绸之路上的河西走廊,镍都金昌和古城凉州武威是镶嵌在河西走廊的两颗丝路明珠。两市相距二百余华里,1999年元月25日,虎年岁末,从闻名遐迩的武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,闯入金昌市区一居民家,制造了一场震惊古丝绸之路的血案。

特大血案

兰州。省公安厅会议室。

1999年元月26日上午9时许。

金昌市公安局长杨有清正在出席全省公安处(局)长工作会议。电波从金昌划过蓝天飞向他的手机。

他迅速走出会议室,把手机附在耳边,脸色骤变。

手机传出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吴广贤的声音:市区金川路东侧平房院内,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,八冶某公司职工卢山贵全家四口人被杀……

“全力以赴,弄清情况,火速破案……”杨局长指示后,伫立在寒风中,脸色严峻、坚毅。

于是,市局警令部有线无线通讯网络一齐开通,道道指令,传向全市各级公安机关。

市局、县、区公安分局和有关处、科以及金川公司公安处、八冶公司治安派出所和各主要企事业单位保卫科的领导,十万火急,赶到市公安局。于是,在市区,在永昌,在河西堡,在各交通要道路口,在各旅馆,在案犯易于藏身的地方,全市公安民警、保卫干部迅速出动。

他们顶着刺骨的寒风,在盘查可疑车辆……

四条活生生的人命,惨遭恶魔刀下,这在全市还是首起,在全省、全国也极为罕见。

是谁杀害了这一家老小?是谁如此惨忍?

“1·25”特大血案,震惊了河西走廊,于是,在甘肃,在新疆,在丝绸之路……公安机关撒下了缉拿杀人凶犯的天罗地网。

元月26日,四九第九天。这是金昌入冬以来最寒冷的日子。

清晨。上班的人流高峰已过,位于市区金川路东侧的住宅区,显得一片宁静。

8时30分。八冶公司工人A走出家门,猛地发现胡同前几米开外一男子躺在那里。

他赶紧跑过去,不禁大惊失色。同厂职工卢山贵横卧于血泊中。仔细看看,人已断气,头下大片血迹早已凝冻。他疾步推开卢家的门,想告诉他的家人。

眼前的惨景使他惊呆了。卢的妻子朱珍花和他的儿子、女儿全被杀死在床上。

天哪!这里发生了杀人案。

A踉踉跄跄直奔三公司保卫科。

科长方红旗听了他的叙述后,先立即拨打了110,又拨通了市局刑警支队长郑银生办公室的电话。

“铃铃——”电话铃声震颤了市公安局和金川分局办公大楼。

刹那间,八辆警车吼叫着先后从市局、分局和工人新村派出所大门口冲出。

红色的警灯飞速旋转,刺耳的警笛震荡着市区上空。

市局副局长吴广贤、刑侦支队长郑银生、政委赵永鸿、金川公安分局局长刘治国、分局副局长刘建国、张永生、工人新村派出所所长王瑞生率四十多名民警急速赶到现场。

这里是金川某设备有限公司平房的后院,西侧为酒屋,东侧为某酒楼,南面为黑风口家属住宅区。过道南端死者卢山贵头北臂南半卧。死者院内有行走滴落血迹,北侧花池砖块上也有多处血迹溅落,向西处有两本学生课本,上有滴落的血迹。

室内。双人床上,是卢山贵的妻子,三十八岁的朱珍华,头西南脚东北;床西侧是十三岁的女儿卢香林;床北侧床沿处是十五岁的儿子卢深,头东南脚西北。

杀人现场有多处模糊不清的血鞋印。

写字台上,二十一英寸的彩电正播放着舞蹈节目,声音振人耳膜,与这儿的气氛极不协调。

复杂的现场勘查和尸检直到晚六点才结束。死者各被凶手砍了二十多刀。

现场惨不忍睹,令人发指。屋内方桌上那台“小博士”学习机,更让公安们心头像压了铅块般沉重,十五岁的卢深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,十三岁的卢香林正读小学五年级。

然而……

侦查员们不忍看下去了,他们的心在流血,皇天后土,清平世界,是谁如此胆大妄为?

死神在悄悄向他逼近

元月25日7时许。金昌市区八冶医院门口。八冶三公司职工卢山贵,在“嗖嗖”的寒风中收起卖水果的摊子。腊月天气,滴水成冰的季节。肆虐的西北风,不时钻进他的袖筒和脖领。他捂捂冻得发红的耳朵,活动着麻木的手脚,蹬起三轮车,沿杭州路慢慢回家。

他,憨厚勤快,下班之余和妻子朱珍华在市区里摆个水果摊,起早贪黑,顶风冒雪,每天收入十块、二十块,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。

这几天,他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烦躁,好在妻子贤惠,孩子听话,家庭和睦温馨,给他许多安慰。

眼下,春节将到,生意渐好。卢山贵烦恼中又有几分喜色。暮色中,他使劲儿蹬着三轮车,每到这时回到家,妻子早已备好了饭菜,有时还给倒上半玻璃杯烧酒,让他喝几口,暖身子。一家人围在通红的火炉旁边吃饭边看电视,倒也其乐融融。

他和妻子盘算,多吃几年苦,攒些钱,一定要把两个孩子供着上大学。想到这些,他浑身充满了力气,僵硬的腿变得灵活起来。他拉拉帽檐,躬着腰飞快地蹬车。

路灯在寒风中诡秘的眨着眼。卢山贵,这位人缘极好、待人和气的汉子,万万没想到,死神正渐渐向他逼近。

他拐过胡同口,迎面碰上熟人某某的妻子。

她是到他家还小学五年级数学课本的,敲不开门,正好碰上卢山贵,把课本还他。

卢山贵听说敲不开门,感到蹊跷。家里老婆孩子都在啊!噢,说不定到别人家串门去了。他叨咕着,打开院门把水果车停好。

屋里电视的声音很大。怪不得敲门听不见呢,把电视开这么大的声音干啥呢?他手里攥着课本去推门。

此时,屋里的男人两只凶残的眼正从门缝里向外觑视,右手捏着一把锋利的尖刀。

卢山贵一推门的当儿,男人拉开门:“你回来了,家里人都找你去了。”

卢山贵一愣,打个寒噤,还未来得及搭话,就挨了重重一刀,他两眼发黑,差点栽倒,捂住伤口转身向外跑去,手里的课本掉地,上面留下几滴殷红的血。

持刀男人紧追不舍。院外胡同处。卢山贵疼痛难忍,终于栽倒,男人上前挥刀乱捅。瞬间,卢山贵便气绝身亡。

持刀人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,在衣服上擦擦带血的刀,插进腰里,窜进茫茫的夜色。

一条条线索迅速汇集

现场勘验和外围调查同时进行。

9点40分。临时破案指挥部、八冶三公司保卫科办公室。

此时的市局吴广贤副局长,却异常的冷静。作为公安指挥员,越是在紧要关头,越是要沉着,综合分析各种情况,做出正确的决策。

是情杀还是仇杀?还是图财害命?

一条条线索,迅速汇集。

现场勘查,被害四人的刀伤,系同一利器所致,说明凶案是一人所为。现场留下的脚印,可以判断凶手在1.68米至1.75米之间,年龄在二十五岁至三十岁。

调查卢山贵的结果,他和妻子原籍都是武威人。卢山贵平时敦厚平和,有很好的人缘关系。妻子朱珍华系家庭妇女,为人正派。由此,可以排除情杀。

卢家,只有卢一人上班,家里摆个水果摊。了解卢摆水果摊的同行,卢从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争执。由此,卢家四口人惨遭非命,图财害命的可能性不大。

从受害人身上的一百多处刀伤来看,刃刀致命。案犯心狠手毒,残忍至极。因此,报复杀人的可能极大,但不排除其它原因杀人的可能。

又一重大情况摆上领导们的案头。

调查得知,25日下午4点多,死者卢香林的同学推着自行车路过卢家,发现卢香林的姑父站在卢山贵家的门口,脸色难看,神情抑郁。她和卢香林是同班同学,俩人经常在一起学习和玩耍。6点20分左右,她和在她家看电视的卢深、卢香林到他们家看动画片,来到卢的门口时,卢香林的姑父把卢深和卢香林恶狠狠地拽进屋里关上门,她被挡在门外。

经深入细致的了解,卢山贵的同事说,昨天下午6点半左右,她到卢家借东西,卢家大门紧闭,门被从里面插死,他感到奇怪。平时,卢家有人时是不关大门的。随手敲了几下,没有答应。他就用脚咣咣地踹门。这时,听到院里有脚步声,一男人拉开门缝恶声恶气的说:“家里没人!”说完把门啪地又关上了。

另一人也回忆说:他下午7点半给卢家送课本,敲门无人应答,转过身,正好碰着卢山贵推着三轮车从外回来,把书给卢山贵后就回家了。

这时,郑支队长的手机里传来刑警们的报告:据查,卢山贵家的一个亲戚因和妻子闹矛盾,曾几次来找过卢家。

卢山贵的妹夫有重大作案嫌疑。卢山贵的妹夫是谁?家住何方?

吴副局长的眉毛又紧拧在一起。他转向刑警支队长郑银生:“通知勘查现场的同志,马上寻找卢家有无熟人的电话号码。”

十几分钟后,电话报告:从卢家查出几个电话号码,经联系,家中没人。这当儿,情况又反映上来,卢山贵的妹夫王现和卢的妹妹结婚后不合,王现的妻子离家出走一年多,王认为卢从中挑拨,与卢积怨尤深。王现是武威人,具体地址不详。

烟雾弥漫的办公室,吴广贤推开窗子。冷风涌进,吹着他发烫的前额,挟裹着屋子里刺鼻的烟草味向室外飘散。他透口气,遥望天空,早晨的太阳已经爬过巍峨高耸的冶炼厂的闪速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