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弟屋里的床同样贴着墙放,那面墙的隔壁放的就是齐临睡的那张床,加上古时房屋隔音效果不大好,枣儿一想便知那一夜招弟定是贴着墙把隔壁屋的动静全都听了去,又听了她和夏大郎的对话,方才得知齐临醉得不省人事。
不过这些招弟自然不会承认,枣儿也不多问她,只让夏大郎、齐临帮着把床挪到一旁,指着昨儿她和夏大郎偷偷凿出来的墙洞说道:“大家可别小瞧这个洞,正是因为这个连着我们两家屋子的洞,齐公子的玉佩才会跑到招弟的屋子来……”
枣儿说话间夏大郎已经取出火镰,点燃特意堆在墙洞外的干树叶,枣儿则用小树枝拨弄干树叶堆,借着风向把烟送进墙洞,才熏了不多时便见洞里接二连三的蹿出好几只老鼠,把屋里众人惊得急忙寻了扁担满屋子打老鼠,唯独招弟面色复杂的看着枣儿。
枣儿也不理会招弟,把之前特意让齐临去捉来放进墙洞的老鼠都熏出来后,便让夏大郎动手把墙洞挖大,再伸手把洞里藏着的东西全都掏出来,不多时便先后掏出帕子、络子、头花、破布并旧鞋子、破荷包等物。
夏大郎才把东西掏出来,金氏便一脸意外的指着一朵被咬得不成样的头花惊呼道:“这不是我们家扎来换钱的头花?我说怎么总是会无端端的少上一两朵,原来是被这爱打洞的畜生给咬了去!还有这个络子,我早前也是怎么寻都寻不着!”
吴氏不知枣儿此举的用意,也一时口快的认领了几样东西:“那块帕子和荷包是我们家的,原来是被老鼠给咬了去,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!”
这些东西都是枣儿特意嘱咐齐临摸去二房偷来的,且专偷些放在角落许久没被注意到的东西,偷回来后故意全都塞到“鼠洞”里去,让枣儿得以给齐临丢的玉佩找一个说法:“挖开这个鼠洞后,齐公子的玉佩为何会到招弟手上,便不难解释了———玉佩是老鼠拖咬过去的,招弟的荷包也是老鼠拖咬过来的!”
“招弟正好撞见却不阻止,又见齐公子的玉佩也凑齐被老鼠给拖咬过来,便心生贪念,拿了玉佩来诬陷齐公子,”枣儿说着目光如炬的看着招弟,好心的提醒她:“招弟,你最好仔细想想,想清楚你这样做会不会反过来害了自己一辈子?”
招弟既伙同吴氏做下这样的事来,自是不会轻易放弃,一见枣儿这个推测有些勉强,立时不甘示弱的对上枣儿的目光:“三姐姐,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?你这谎话也编得太过牵强了吧?就凭几只老鼠就颠倒是非,那也得有人信啊!”
“你别笑,还真就有这么凑巧的事,且还偏偏就有一位官老爷会信!”枣儿不慌不忙的把从杂记上看到的故事说出来吓唬招弟:“齐公子说知府大人家里曾出了一桩怪事———知府大人时常独宿在书房,有一日知府夫人到他书房闲玩,却意外发现床头边、帐子外有一件东西,塞在壁缝之中,知府夫人取下一看,发现竟是只绣花鞋。”
“知府夫人仔细辨认过后,发现那鞋竟似自家守寡的媳妇儿所穿,便悄悄的将鞋袖了,去了媳妇儿房里,将她搁在床底的鞋仔细一点,果发现恰好有一只是单头的,再把袖中那只绣花鞋拿出来一比,发现两只鞋果然是一对儿。”
故事说到这儿枣儿故意打住不往下说,只拿眼看向吴氏,笑吟吟的问道:“二婶娘,你说知府大人家这件怪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吴氏说话向来口无遮拦,一见枣儿问她、立时大着嗓门发表意见:“这哪是甚么怪事?明明是公公扒灰,和儿媳妇儿在书房里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儿,媳妇儿不慎将绣花鞋落下一只,才会被知府夫人给拣了去!”
吴氏说完颇为自得,觉得自个儿猜的准没错,竟还用胳膊捅了捅夏大江:“孩子他爹,你说我猜的对不对?嘿嘿,我以为只有我们这些乡下人家才会有那公爹扒灰的丑事,哪知道官老爷家里竟也会有这种丑事!真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哩!”
金氏却不喜枣儿说人家的丑事,尤其是当着齐临的面,不由有些着急的把枣儿往后扯了扯,训道:“知府大人家的事也是你一小丫头能编排的?快别说了,这样的事你一小丫头说不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