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是不是荷花二人落水,枣儿见到也不会见死不救,因此她并未以恩人自居,对荷花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:“你无需特意前来道谢,换做是别人我也一样会救,”说着顿了顿,想了想补了句话:“我记得你以前也救过我一回,就当是还你一份情。”
话虽如此,但荷花到底觉得有些对不住枣儿,语气充满愧疚:“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们家,你阿娘当日的确是为了救我才会惹上陈黑狗,可我却为了自己的名声,自私的不肯出面帮她……其实事后我心里一直十分内疚,但又没脸上门求你们原谅,今儿一并向你们陪个不是了。”
陈黑狗的事早就翻篇了,枣儿也能理解荷花身为寡妇、无依无靠的苦衷,心中并未十分记恨:“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,祝你们百年好合、早生贵子。”
枣儿的大度让荷花愈加无地自容,说了一堆赔礼道歉的话,又许下以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一定尽力相帮,硬是让枣儿收下那一篮子东西才告辞离去。
离了夏家后荷花心里还是觉得内疚,辗转思忖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便出了门,端着一盆衣服去了溪边,见溪头早早的聚了一群妇人洗衣,特意一反常态的往一堆最爱说家长里短的长舌妇里扎,一边洗衣服一边寻了个机会替枣儿说好话……
“唉,我思前想后的想了一段时日,觉得之前我遭遇的那事儿也怪不得夏家三娘子———就算我不曾救过三娘子,陈黑狗也早早就盯上我了,说到底金大嫂其实还帮了我一把,是我自己糊涂,才怪到三娘子身上!”
住在夏家隔壁的刘氏闻言嗤了一声,道:“哟,荷花你今儿怎么替夏三娘说起好话来了?难不成夏家许了你甚么好处?”
“夏家能许我甚么好处?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,”荷花不高兴的瞥了刘氏一眼,丢开她不理,改而和身边的周婆子说话:“周婶子,我是真觉得三娘子不像大家伙说的那般邪乎,不瞒大家伙儿,我如今非但不觉得三娘子会克人,反倒觉得她会旺人!”
周婆子听了果然大感兴趣,拎着棒槌凑到荷花身边:“你这个说法倒是新鲜,我还是头一回听说鬼娃不会克人还会旺人哩,你说说夏三娘怎么旺人了?”
“我不是快要成亲了吗?”荷花说着脸上浮起一丝红晕,有些害羞的提了提自己的亲事:“你们也晓得寡妇想要再嫁比登天还难,可偏生我就撞了大运,找到了一个好男人!说起来要不是那一日三娘子救了我和我男人,我们也成不了好事,可不就是三娘子旺了我,给我解决了终身大事?”
枣儿要是没出手救人,荷花还真就得继续当寡妇……
立在河边的几个妇人听了纷纷点头,觉得荷花说的有几分道理,但也有诸如刘氏那样的人对荷花的话感到不以为然:“不过是赶巧罢了!”
荷花今日掺和到这些长舌妇里头去,为的就是帮枣儿一把、以减少内心的愧疚,因此她一见刘氏不以为然,立时接了句:“也不一定就是赶巧,村里那些老人不是说鬼娃虽然邪乎,但只要能迈过八岁这道坎儿、活到九岁上,以后不但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,还会转运开始大富大贵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