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鹃悠悠道:“很多人总是会忘记,这是我的房间,我遍布了机关暗器,可以叫任何人死。”
这时,杜鹃才走过去,抱住杜遮天。
杜遮天还有一口气,他道:“你为什么不救我?”
杜鹃道:“你不该被人收买,钱,对你其实并不重要。”
杜遮天惨笑道:“钱怎么能收买我……”
杜鹃道:“那是什么使你为之丧命?”
杜遮天眼睛一亮,显是回光返照,他说道:“书,藏书楼的书……”
杜鹃急道:“书在哪里?”
杜遮天只说了一个字:“在……”头一歪,死了。
杜鹃将功力输到杜遮天体内,也是无济于事。
“书在哪里呢?”杜鹃喃喃道。她放下父亲,站了起来。
“书在一个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。”杜鹃听水云天的声音有些不对,急回头,大惊失色。
只见水云天挥刀砍断自己的双脚,身体如箭,向她射来。
肘间那柄刀,阴森狰狞,如噬血的魔鬼!
杜鹃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女人,不禁呆住,连躲避也忘了。
可惜,水云天眼看就要击中杜鹃,却被空中掉下来的一把铡刀拦腰斩断。
从此,杭州城将不再有水老板,不再有嫁不出去的姑娘水云天。
没有人会想到,水老板原来也是可以杀人于瞬间的杀手。
杀手本无情,难怪她二十九岁还找不到喜欢的男人。
水云天也许在临死的一瞬间开始后悔,后悔自己选择了一条杀手之路。
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,她也许会选择做一个寻常的女子,可以不需要掩饰,可以真情流露。
可惜,选择的机会永远也没有了。
她掩藏了这么多年,做了这么多年的水老板,还是露出了杀手的本色!
杀手,总是被人收买,总是为别人杀人。
杀手,当有人用钱或用某种条件跟你交换的时候,其实他已经买走了你的命。
无论他出多高的价,跟性命相比,都是微不足道的。
因此,做杀手总是悲哀的。
杀手的命最值钱,但是也最不值钱。
或许,水云天的身价曾经值几百万,但此刻,却一文不值。
这就是杀手的悲哀,不,这也是人的悲哀。无论你曾经多么辉煌,多么显赫,最后还得归于寂灭。
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,做杀手是骄傲的,起码,杀手的存在便是一种证明,证明他活着,证明他有价值。
水云天会不会这样想呢?
她收下别人钱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这是最后一次呢?
望着地上这么多尸体,杜鹃没有恐惧,反而微微笑了起来。
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,因此才会笑。
她重新坐回椅子上。
她在等什么呢?
“杜少爷,你干得不错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。
杜鹃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她原来就等这个人。
杜鹃回望,见不到人影,微微道:“主人,在哪里?”
原来,杜鹃也是别人手下的一颗卒。是卒,主人叫你到哪里便到哪里,主人叫你干什么便干什么。
苍老的声音又道:“杜少爷,我已经吩咐为你摆下庆功酒,你可以进来喝酒了。”杜鹃面色一喜,恭恭敬敬道:“是,主人。”
话刚落,对面墙壁上那幅栩栩如生的骏马图裂开一道缝,约半扇门大小,里面漆黑。杜鹃闪身进去。
墙壁又缓缓合上,重新凑成一幅骏马图,依旧栩栩如生,依旧完美无缺。
黑暗中,点着一根蜡烛。
一张桌子。桌上摆满了菜肴。
面对面是两只杯,两双筷。
四瓶酒,放在桌子的四个角上。
这就是庆功酒。杜鹃很激动。
三年来,她是第二次进入这里。
第一次,她是在睡梦中被带进来的,她在这里接受一个人的指令。
如今这个人的指令她完全做到了,于是,她又来到这里。
杜鹃在桌边坐下。
她看到对面已经坐了一个人。她只看见那人的影子,却看不见他的脸。
他的手也是被长长的灰衣袖遮住,她从声音分辩,知道这人是个男人。
蜡烛不大,却足以看清桌上的美味佳肴。
“杜少爷,请随便喝酒。”那人说着,先动手开酒瓶。
杜鹃并不客气,也自己倒酒。
这种酒,一点香气也没有。
杜鹃怀疑这是不是酒。
可她明白,不管是不是酒,她都得喝。
杜鹃喝了一口才知道,这绝对是世上少有的好酒,入口之前闻不到丝毫香气,下肚之后,酒香才缓缓回流,于鼻翼间凝聚。
喝了一杯,忍不住再喝三杯。
杜鹃感觉到整个人都被酒香浸染了。
“杜少爷,你是不是很高兴?”对面那人道。
杜鹃点头。她当然高兴。
杜鹃接着道:“十三式无极剑谱呢?”
“我不是已经交给你了。”那人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