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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1 / 3)

更法第一孝公平画,公孙鞅、甘龙、杜挚三大夫御于君,虑世事之变,讨正法之本,求使民之道。

君曰:\"代立不忘社稷,君之道也;错法务民主长,臣之行也。今吾欲变法以治,更礼以教百姓,恐天下之议我也。\"公孙鞅曰:\"臣闻之:’疑行无成,疑事无功。’君亟定变法之虑,殆无顾天下之议之也,且夫有高人之行者,固见负于世;有独知之虑者,必见骜于民。语曰:’愚者暗于成事,知者见于未萌。民不可与虑始,而可与乐成。’郭偃之法曰:’论至德者不和于俗,成大功者不谋于众。’法者所以爱民也,礼者所以便事也。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,不法其故;苟可以利民,不循其礼。\"孝公曰:\"善!\"甘龙曰:\"不然。臣闻之:’圣人不易民而教,知者不变法而治。’因民而教者,不劳而功成。据法而治者,吏习而民安。今若变法,不循秦国之故,更礼以教民,臣恐天下之议君,愿孰察之。\"公孙鞅曰:\"子之所言,世俗之言也。夫常人安于故习,学者溺于所闻。此两者所以居官而守法,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。三代不同礼而王;五霸不同法而霸。故知者作法,而愚者制焉。贤者更礼,而不肖者拘焉。拘礼之人不足与言事,制法之人不足与论变,君无疑矣。\"杜挚曰:\"臣闻之’利不百,不变法;功不十,不易器’;臣闻’法古无过,循礼无邪’。君其图之!\"公孙鞅曰:\"前世不同教,何古之法?帝王不相复,何礼之循?伏羲、神农,教而不诛。黄帝、尧、舜,诛而不怒。及至文、武,各当时而立法,因事而制礼。礼法以时而定;制令各顺其宜;兵甲器备,各便其用。臣故曰:治世不一道,便国不必法古。汤、武之王也,不循古而兴;殷、夏之灭也,不易礼而亡;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,循礼者未足多是也。君无疑矣。\"孝公曰:\"善!吾闻穷巷多怪,曲学多辨。愚者笑之,智者哀焉;狂夫之乐,贤者丧焉。拘世以议,寡人不之疑矣。\"于是遂出《垦草令》。

垦令第二无宿治,则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,而百官之情不相稽,则农有余日。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,则农不败;农不败而有余日,则草必垦矣。

訾粟而税,则上壹而民平。上壹则信,信则臣不敢为邪。民平则慎,慎则难变。上信而官不敢为邪,民慎而难变,则下不非上,中不苦官。下不菲上,中不苦官,则壮民疾农不变。壮民疾农不变,则少民学之不休。少民学之不休,则草必垦矣。

无以外权爵任与官,则民不贵学问,又不贱农。民不贵学,则愚;愚则无外交;无外交则国安而不殆。民不贱农,则勉农而不偷。国安不殆,勉农而不偷,则草必垦矣。

禄厚而税多,食口众者,败农者也。则以其食口之数,贱而重使之。则辟淫游惰之民,无所于食。民无所于食则必农,农则草必垦矣。

使商无得籴,农无得粜,农无得粜,则窳惰之农勉疾。商不得籴,则多岁不加乐。多岁不加乐,则饥岁无裕利。无裕利则商怯,商怯则欲农。窳惰之农勉疾,商欲农,则草必垦矣。

声服无通于百县,则民行作不顾,休居不听。休居不听,则气不淫。行作不顾,则意必壹。意壹而气不淫,则草必垦矣。

无得取庸,则大夫家长不建缮,爱子、惰民不窳,而庸民无所于食,是必农。大夫家长不建缮,则农事不伤。爱子、惰民不窳,则故田不荒。农事不伤,农民益农,则草必垦矣。

废逆旅,则奸伪、躁心、私交、疑农之民不行,逆旅之民无所于食,则必农。农则草必垦矣。

壹山泽,则恶农、慢惰、倍欲之民无所于食。无所于食,则必农。农则草必垦矣。

贵酒肉之价,重其租,令十倍其朴,然则商贾少,农不能喜酣,大臣不为荒饱。商贾少,则上不费粟。民不能喜酣,则农不慢。大臣不荒,则国事不稽,主无过举。上不费粟,民不慢农,则草必垦矣。